<人間福報專欄> 難以開口的愛
安寧病房裡一位老婆婆, 她不太說話、不常笑、也不太搭理醫護人員,看她的家屬也十分少。她常常默默的躺在病床、望著天花板,好像在牽掛著什麼、好想在想著什麼。
旁敲側擊才聽說了婆婆的處境,她原本有個原生家庭,先生離異後獨自帶大孩子,孩子們長大結婚生子後,婆婆獨自一人。在她六十幾歲時遇到一位年約七十歲的老公公,對方也有自己的原生家庭,兩人共結連理, 在沒有法律上沒有實質的夫妻關係下,攜手走了二十幾年。
年長時,兩人因為疾病雙雙病倒,被各自孩子帶回去撫養。其實雙方家裡的孩子都不太承認這段關係,幾乎不提起這件事。這資訊很輾轉的由婆婆家那打聽來,「婆婆快不行了...」,老公公的家屬終於答應讓他見婆婆一面。
坐在輪椅的老公公緩緩被推進病房,病床上躺著一個已經陷入昏迷的老婆婆,在安寧裡,婆婆現在已經是生命最終的階段了。
病房裡氣氛些許尷尬,而老公公始終低頭不語,只用眼睛望著昏迷的婆婆,而手就重疊在婆婆手上,時間許久就這樣過去...。 「阿公你可以跟婆婆說說話,把你想告訴她的通通說給她聽」主治醫師首先開口,打破病房裡頭的尷尬與沈默。
「阿梅,我回來了 妳...聽到了嗎?」
有點滄桑的聲音,低沈地劃破空氣裡的寂靜。是啊,有多少話在這說不清的二十年歲月,或許在兒女的眼裡,就像是個不堪入耳的故事,該怎麼說起,自己的爸媽在六七十歲梅開二度?但婆婆公公心中,對方卻是如此扎實的老伴。在孩子在外打拼、沒辦法陪著、養著時,就是這個人陪著自己度過這樣難熬的歲月。
濃濃外省腔,房間裡的每個人都聽到了,「婆婆您呢?」我心中苦澀的吶喊著,妳聽到了嗎?那個妳盼着、等著的那個人,來看妳了,快快睜開眼睛看,這難以開口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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